第三十一章 天体的记忆-《荒诞推演游戏》
第(2/3)页
与三十多年前蛊惑那三名执事“观看”的手法如出一辙,但更加直接去,祂要强行将虞幸拉入疯狂的深渊,将他同化,让那恐怖的夜晚在虞幸身上重现!
然而,几乎就在艾米丽——或者说,控制着她身体的存在——眼中血月亮起的同一瞬间……
“噗嗤!”
数根漆黑、扭曲、缠绕着寂灭诅咒之力的虚无枝条,比思维更快,已然如同最锋利的矛,从虞幸脚下的阴影中电射而出,精准无比地洞穿了老妇人艾米丽干瘪的胸膛!
没有鲜血喷溅。
只有一种如同戳破腐朽皮革、又像是打破某种维持假象的力场般的轻微碎裂声。
老妇人脸上那哀求痛苦的表情瞬间凝固,然后如同褪色的油画般剥落消散。
她眼中那两轮恐怖的血月也剧烈闪烁了一下,光芒迅速黯淡下去。
那具看似苍老的躯体内,并没有鲜活的生命力涌出,反而泄露出一股更加浓郁、更加本质的、属于遥远星空的冰冷与死寂。
虞幸脸上的悲悯早已消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、带着淡淡嘲讽的平静笑容。
他微微歪头,看着被枝条贯穿、动作僵住的老妇人,轻声道:“这个诱饵……做得不太合格啊,‘艾米丽’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玩味地纠正道:
“不。或许,我更应该叫你……瑞尔?”
“被‘启迪’彻底吞噬后天文学家啊……你所剩下的只有‘疯狂’与‘连接’,是这种力量,让你能借助你妻子早已被掏空的躯壳,苟延残喘至今?”
被枝条洞穿的“艾米丽”身体微微颤抖起来,那双即将熄灭的血月眼眸中,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丝并非伪装的惊愕情绪。
然后,“艾米丽”忽然笑了起来。
那笑容出现在一张苍老到近乎干尸的脸上,显得无比诡异。
她的嘴角以一种不自然的弧度向上咧开,露出灰败的牙龈和几颗摇摇欲坠的牙齿,脸上的皱纹被拉扯成扭曲的沟壑。
笑声直接震荡空气,成了一种带着杂音的嘶哑气流声,咯咯作响,仿佛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。
她,或者说,占据、融合了这具躯壳的某种无法定义的集合体,那双即将彻底熄灭的血月眼眸中,惊愕又被一种饶有兴味的、非人的好奇所取代。
“有趣……”“艾米丽”的声音变得更加混杂,时而像老妇的嘶哑,时而像男性低沉的余韵,时而又夹杂着某种星空般的空洞回响,“你是……怎么……知道的?”
虞幸的枝条依旧稳稳地贯穿着她的胸膛,汲取着那所剩无几的、异质化的“生命力”,他语气平淡地分析道:
“以我对教会行事风格的了解,三十年前那件事后,这栋房子里所有与瑞尔研究相关的东西,不管是笔记、星图、还是那台作为关键媒介的望远镜,都绝无可能被留下。他们连你……连艾米丽和孩子的记忆都要彻底净化掩盖,为的就是斩断一切与那轮‘血月’的联系,防止污染扩散。”
他晃了晃手中那本黑色笔记本:“但这本笔记,却带着瑞尔鲜明的灵魂印记,甚至能引导阅读者亲历血月之夜。它不可能是假的,必然出自瑞尔之手。”
“所以,”虞幸得出结论,“唯一的解释是,这本笔记,是在教会确认事件‘结束’,放松警惕之后,才被重新书写出来,并故意放在这里的。”
“艾米丽”静静地听着,被枝条洞穿的躯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、萎缩,皮肤紧紧包裹着骨头,但她似乎毫不在意,仿佛这具皮囊早已是无关紧要的容器。
虞幸继续道出他的推测,声音在死寂的血月房间里清晰可辨:
“我猜,最初的净化是成功的。艾米丽和她的孩子,确实忘记了那晚的恐怖,度过了一段或许短暂、或许漫长的平静时光,直到彻底打消了教会的持续关注。”
“而‘你’——”虞幸的目光扫过房间,最后落在那面蒙尘的镜子上,“你是血月的污染,也被‘启迪’后异化的‘瑞尔’,‘你’其实一直潜伏着,或许就藏在这面镜子里。”
“毕竟,你说过,镜面是通道。”
“等到丰收母神的目光不再聚焦于此,‘你’才再次现身。一开始,可能是‘瑞尔’残存的意识,假装成那个无害的、爱着妻子的天文学家,用温情和谎言慢慢蛊惑、污染艾米丽的精神,侵蚀她的意志。”
“随着影响加深,‘你’开始真正接管这具身体。狂热的天文学家、怯懦的妻子、以及那不可名状的星空存在……三者在这具凡人的躯壳里彻底搅拌、融合,最终……不分彼此。”
虞幸看着“艾米丽”那双复杂难言的眼睛,做出了最后的判断:“而从这房间依旧保持着瑞尔工作时的布局,以及笔记的内容来看,融合后占据主导地位的,依然是‘瑞尔’的求知欲和那份对‘星空启迪’的扭曲执着。”
第(2/3)页